玉虚山人对小芬两个哥哥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说听听。”脸颊上长有黑记的人说:“我们想把母亲遗体运走,同我父亲合葬。”玉虚山人捋着胡须呵呵一笑说:“你们想法很好,可她毕竟是改嫁到这里的人,在情理上说不过去。再说,人死如灯灭,就是与你父亲合葬了,还有什么意义?”“埋在这里离我们太远,上坟燎草不方便。”玉虚山人讪笑地说:“听你们话音,倒是孝子,既然有这份心,上坟岂能在乎路途远近。我看就不要争竞这些了。”黑记人说:“这地方不是我们家乡,人地生疏,实在不便。”玉虚山人说:“即便满足你俩意愿,从文山到这里六十余里,全是陡峭山路,且拐弯抹角,交通隐患很大。一旦途中有个闪失,后悔也来不及了。” 大家一听,都觉得玉虚山人说得有道理。这时小芬二位哥哥,也不觉神情恍惚,犹豫起来。 小芬父亲从堂房走出,对二位道:“两个贤侄到来,我深受感动。对于你母亲的死,我心里不好受,但转念一想,自古人生谁无死,也只能自我安慰,节哀顺变。你兄弟二人的想法很好,是孝子所为。我就成全你二人的心愿吧。”酒坛子说:“大叔说得对,婶子遗体葬在别处,你老人家百年之后还有个结发妻陪伴着你,免得在阴曹地府犯重婚罪。”群众一听,禁不住低下头捂嘴偷笑。王五恨恨地瞪了酒坛子一眼,气愤愤地说:“这是什么话!” 黑记人睨视了大家一眼,不自然地对理事说:“时间不早了,就按照你们安排出殡吧。”青山说:“这还差不多。” 这时,里柜重新宣布:升棺。十几个青壮年一拥而上,用肩背起绕在棺椁上的绳子,喊声“一、二”,缓缓地向堂外走去,穿越大门,停在了一个小小场地休息。小芬哭得死去活来,其他晚辈也跟着流泪。街坊邻居正要去劝说小芬,发现王五媳妇猝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于是急急忙忙奔了过去。有个老点的妇女从背后把她掀起,并让山青家蜷弯她僵直的两腿,自己用拇指狠狠地掐起她的人中穴来。不多时,只见王五媳妇鼻子一怂,抽泣了几下,便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唠叨:“大娘呀,你怎么狠心舍我走了呀,往后我可见不到你了,难道你就不挂着我吗?” 说起山青家,自从小芬继母过门后,二人情投意合,甚为融洽,一有空就去小芬家串门。尤其小芬去了山东,两家你来我往,互相照顾。山青家下地干活,总是把孩子寄托给大娘。大娘对孩子也很耐烦,拿他们百般疼爱,就像自家的孙男嫡女一样。这些,山青家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平时有什么好吃的,总忘不了大娘。慢慢二人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大娘这一走,对她的却一大闪失,能不悲痛至极吗? 小芬继母为人宽厚,就是对别家也是如此。这个山寨离卫生院很远,又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交通很不方便。小芬娘有些医道,谁家的孩子病了,都来找她。经她的手一治就好。因此在山寨里也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她的去世,无不牵动着每一个乡亲的心。 小芬哥俩一看这情景,心内无比愧疚,于是也痛哭流涕起来。 (责任编辑:明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