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唯美的爱情不一定是夫妻间要山盟海誓,但饱经风霜的爱决对令人感动!题记: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唐 李冶 她是菜场里的一支花,因为名叫施如,所以人就给起个绰号“海鲜西施”。她的摊位是市场的入口,因为市口好,她的货卖得最多最新鲜,这样一来,不免引起左邻右摊的妒忌。他们恶狠狠地跟她老公说:“大钢,瞧你媳妇能的,你就等着戴绿帽吧?”然后他们哈哈大笑,大钢也跟着大笑,心满意足地笑了。得此妻者夫复何求?大钢的心甜得哦—— 大钢能说会道,拉了好多酒店的生意,酒店的生意是最肥的,只要打点好进货的经理,那价格就是随口一说的事。十年时光,两人从当初的板车和三轮破摩托换成了现在的一辆货车和漂亮的小汽车。就是没有孩子,可能太忙了,可能两人狠不心来放下生意,如果意外怀孕,也许两人就会不顾一切的要了,可就是没有。 “施如,咱们要个孩子吧,免得晚上回家,两人傻看着,除了看电视还是看电视,要是有孩子就好了,至少没事还可以哄哄小孩。”他调逗地挑着她的下巴。 “你说的轻巧,咱们不摆摊啦?你还记得上次我叔公去世,我回老家一周,冰库都塌了一方。”她没好气地说。 他抱歉地拉着她的手,慢慢摩挲着说:“都怪我没本事,你看你的手长期泡水,都粗糙成什么样了” “你嫌弃啦?”她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 “哪有,我是说咱们改行吧,让你堂党正正地当老板娘,说话也细声细气,装束优雅高贵。”他捏着鼻子细声地说。 “那做什么呢?我们除了卖海鲜,什么也不会” “桑拿,很赚的。” “浴室啊,是不错,这里的冬天漫长又冷。”她高兴地说。 “什么浴室,你OUT,高档的叫桑拿,里面有吃有玩的。光按摩就有二十几种。”他自以为很有见的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把他看得发冷。“是不是晚上找老吴打牌,都是去桑拿了?”声音轻得让人发疹。 他赶忙陪着笑脸,又是作揖又是挠痒痒,她总算笑了。 “老婆,我可是做市场调查去了。” “咱们的钱够吗?” “我算过了,冰库里的货清一下,货车也转出去,加上卡里的钱,再借三十万就够了。” “还要借钱啊?”她的声音高了起来。 “哪有做生意不借钱的,做生意就是母生子子生子,懂不懂,小农意识。”他一下变得很MAN。 小钢的堂侄在一家桑拿会所做过多年的经理,经验是有的,他立马把他拉过来,二话不说给了百分之三的干股。 小钢的精明在到处都体现淋漓尽致,装修,买材料,都亲力亲为,一口气还考察了好几家桑拿会所,主要在装修上参考经验,美观不落下,实用主要考虑。 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小钢最不愿提的就是以前贩海鲜的事。现在天天穿戴整齐,人家钢总长钢总短叫得他心花怒放,他很为以前苦日子叫屈。他忘了没有以前的起早贪黑哪有今天,他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人上人。 他的妻子,“海鲜西施”最忌讳别人再叫她这个绰号。天天端着一副贵妇的样迎来送往。可是过去就像烙印在她身上,过去因为卖海鲜长期泡水所以得了乳腺增生,每次月经来潮前,乳房都涨疼得不行。她最不想见的就是辖区派出所孙所长的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前段时间扫黄打非,天天都例行检查,客人都跑光了,因为和副所的关系近所以一般都是象征地看看就走了。她想自己怎么不是官太太呢,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自己长得哪点不如所长太太了。越想越不是滋味。 所长太太来得次数越来越少,倒是所长经常来,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听说夫人跟人跑了,他在感情上受到重创。她每次都是小心侍候,先是给他服醒酒药,醒后更是热毛巾,热粥奉上。一个人在落寞的时候对另一个人对他的关心就会珍惜和感恩,哪怕对方仅仅是出于尊敬和同情。她也对所长忿忿不平,这么好的男人居然也会有人撒手不要的。 钢总这两年年轻了不少,在那些服务员眼里简直是闪光的钻戒。一个个的眼神飘来的讯息让他飘飘然,女孩子也总在议论,这么帅的钢总有情人吗?小娟是从甘肃来的,很清秀的模样仿佛来自江南,粗犷的西南之地,满天黄沙的地方也能养育出这样水灵的人儿,他不禁感叹。听说她家就靠她的工资维持生活,他不免对她多了份关怀,他对自己说自己只是同情她的近况境遇而不是一个男人觊觎另一个女人美貌。他对她加了工资,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偷偷打探他的生日,听说他最喜欢“溢香园”的糖炒栗子,她排了一小时的队才买到,然后兴致勃勃地送给他,他满心欢喜,被美女关怀的感觉太好了。到底是男人,哪怕七十老翁也喜欢十八岁的嫩豆苗呢!听说小娟歌唱得很好,就像原声回放似的,他请她的几个小姐妹去了几回KTV,跟小姑娘在一起的感觉太美妙了,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十八岁。小娟跟几个小姑娘回请钢总去了一次周庄。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近了。有时突然在会所撞见,两人的脸红得跟红辣椒似的。心照不宣的两人含情一望,钢总的心沸腾了。 凌晨一点,小娟下了班,到停车场拿电瓶车,看见钢总正准备开车。她叫了声“钢总”,钢总立马跑到她的跟前,身手犹如十八岁的小伙子一样敏捷。“咱们去吃点宵夜吧?”她没有回答却跟着他上了车。 两人在摊边吃了一会烤串,真的好几年不吃烤串了。他妻子施如总是不让他吃些东西,太不卫生了。可是坐在街边吃东西也别有一番滋味。两人默默含情地吃完宵夜,她提议去兜风。他欣然应允,把整个小城圈了两圈,两个仿佛还意犹未尽,他把车停在主题公园的湖边,车窗外景色迷人,车内两人的一双手叠在了一块,小娟慢腾腾地关掉自己的手机,顺手也把钢总放在车头的手机也关掉,如狼似的一把抱住了他的头亲吻起来,她的反应让他惊了一下,可他很是享用。不用说,这夜钢总彻夜未归。 第二日,中午,施如在会所撞见钢总时盘问起来,他哈着嘴说:“孙所又醉了,只好给他开了房间,最后不放心又陪了一夜。” “是蛮可怜的,你手机怎么不开机,吓死我了。我差点报警了。” “神经衰弱,我能有什么事。手机没电了。”他亲昵地摸着她的脸。 这事总算忽悠过去了。钢总舒了一口气,昨晚真是太冲动了,以后一定避开这小魔女。 没想到从此后小娟仿佛就像影子一样甩不开了,一天起码发十几个短信,甜言蜜语,把他腻得想吐了。 小娟打来电话说:“**宾馆510,下午四点不见不散。” 他吓得赶紧回了短信:我再不回家过夜,我老婆会发现的。 小娟立马回:没事的,不过夜,我六点还上班。 就这样,一次次,钢总跌入了温柔乡。小娟确确实实是个魔女,每次都他整得舒舒服服。有时候他都想怎么不早眯遇上小娟,大好的青春都辜负了。想着想着就愧疚起来,施如毕竟是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妻。每次他都在刺激新鲜罪恶感的感觉中度过。 世上传播最快的就是桃色新闻。很快整个会所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当然除了老板娘施如。 施如立马感觉到了周遭异样的眼光,可是她想不出哪里出了纰漏。小钢每天都回家啊,只是最近他老喊累。昨天她还炖了只枸杞甲鱼汤给他补益。出轨这种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一个人蒙在鼓里。会所里的人有人敢公然叫小娟小老板娘了。 孙所每次来都要和她聊几句,每次都说,小施啊,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孙所这次来居然送了一件衣服给她,她立马给他老公打电话,他老公居然不痛不痒地说,送就送呗,收下。如果是别的地方旅游带回来的礼物那还可以接受,可是一件衣服?太费解了。可是她不敢得罪这位“太岁”,只好收了,一直挂在柜子里不敢穿。 一天她在卫生间里听两服务员聊天,一个说:“小娟这回走了狗屎运,居然怀孕了,施姐这回只好让贤了,谁让她不会生呢,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另一个不服地说:“钢总看上她哪点啦?我还是觉得施姐气质好。” 她终于明白了,最近这人为什么经常神色慌张,为什么对她的事漠不关心。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她选择沉默。看看两人如何往下演。 大约过了一周,那天她正准备上船休息,门铃响了。小娟一进门,一“噗哧 ”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施姐,你可怜可怜我,我一个女孩家挺着肚子,你帮我想想办法。”她二话不说,就把这个不要脸的妖精推了出去,平静地说:“你去问你的钢总,再来烦我,再来我就告你破坏我的家庭。”门关上了。她才不想跟不相关的人罗索。 第二天,小钢回来,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你说怎么办?”她没好气地说:“离吧!” “你决定了吗?” “决定了。” “那财产怎么分。” “我只要会所当初投资额的一半,房子我要了,存折里的钱我不要了。” “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小娟她怀孕了,不然我也不想——” “你没听说吗?前妻都是别人的踏脚石,过路桥。祝你幸福!” 两人办完手续从民政局出来,小娟已经等在那里了。奇怪的是,居然孙所的车也停在了那里。 这天,施如刚想上床休息,手机响了,却是小钢的堂侄打来的,那人的声音仿佛在冒烟:“婶,我叔出事了,被警察带走了。你快过来。” 赶到会所,一个个已经神色慌张的聚集在大厅了。“没事的,没事的。”她招呼大家不要担心。 “为什么这样呢?”她问堂侄。 “小娟说我们这样赚钱太慢,就请了一批小姐,就是价目表上所谓的特殊服务。刚引进两个月,就赶上‘扫黄打非’了。派出所也做出处理了,停业整顿三个月。小娟跑了,你说怎么办?” “没事的,大家听我说,停业三月,大家的工资照发,大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旅游一下,重新开业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大家。”她笑着说。从容不迫一向是她的特征,虽然离婚了,小钢的这点主意她还是能帮他拿的。 一个月后,她在拘留所门口等到了满脸胡碴疲惫不堪的小钢。她只轻轻地说:“上车吧,回家。” 家还是原来那个家,只是不再是他的了。也许他是幸运的,推开房门的时候,家里依然只是一个,他的妻,前妻,他觉得比《爱情呼救转移》里的男主人公徐朗幸运。徐朗风花雪月过后回家,妻子的身旁早有了一个新伴,他最深恶痛绝的杂酱面,却是他的继任最引以骄傲的。继任说:“我老婆做的杂酱面那是一绝。”他的心显然五味杂陈。什么时候不爱了,也许当事人根本就搞不清爱与爱,相处疲劳才是祸根。回到现实,他环顾着他曾经的家,什么都没改变,只是他不知道,是否一切还能依旧。 小娟拿走了两个月的营业额销声匿迹。她的怀孕也只是她上位的一个筹码,只是这个筹码仅仅是剧情需要。她是出色的的编剧,演员。他被爱情当头一棒。还好一切有他前妻,她说,停业三月,正好修修补补,广告牌什么都已经老了,换装一下,重新开始。 一切上了轨道,他才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孙所和她的关系一直不明朗,两人好上了吧,也没公开出双入对,两人没什么吧,也确实一直联系着。一个老孙的同事说,老孙和前妻藕断丝连,两人毕竟有小孩,哪里能分得彻底?老孙也说,施如不愿再婚,她认为半路夫妻各怀鬼胎,相处更难。
一日,他正在后厨检查,她的电话来了,子宫瘤,急需手术。需要他的签字,他的内疚来了,如若不是卖十年的鱼,她也无需长期泡在冰水里,也许也就不要忍受这样的病痛。在这个城市,他俩的确是最亲的人。他马不停蹄飞奔去医院。两人执手相握,泪雨滂沱,仅仅这一霎那,够他俩平安无事生活个十年。十年过后呢?再有诱惑来袭,那是十年后的事,再说那时两人早已是小老太小老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