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凌云,名字很大气,当时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不在场,但这说法不准确,也许是在现场,只是没能力参与意见而已,因为我还不记事呢。如果我在场且有能力表达自己想法的话,肯定会极力反对这个名字。因为到现在看,我只是空负凌云之志而已,一步步走来,却是“倒了高粱倒麦秆——越倒越矮”啊。早知道现在,还不如取个江小二呢,因为按照现在的网络语来说,就是太二了。真感觉我这大半辈子混得,太愧对一直躬耕于齐鲁大地的父母给我取这伟大名字的初衷了。因为我已经年届不惑了,孔老先生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当然,我对孔圣人只能望其项背。虽然我过了40岁,其实惑还是挺多的,最大的惑就是爱情到底是啥,为何跟我就是无缘呢?每当看到“你是风儿我是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爱情经典名句,都让我憧憬不已,可是,对比现实,我一把年纪,还是茕孑而立形影相吊。爱情与我八竿子没一点,连撇都谈不上。毋庸讳言,任何一个“屌丝”,都有一个逆袭的梦,而我作为一个资深“屌丝”,本以为逆袭接近成功,实现攀龙附凤的龙门一跃,娶得白富美,两心相印过着幸福生活。可这逆袭,的确是太逆,比坐过山车更惊险刺激又扣人心弦。 其实,反过头来想想,我前半生还算顺利,出生于齐鲁大地的农家子弟,学习成绩也从不操心,稳定地名列前茅。17岁以县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上海滩某著名大学。这个大学当年还是很厉害的,后来也像我一样走下坡路,诞生了很多“名人和名事儿”,比如开创用身体写作先河的卫慧;毒杀同学的黄洋;还有校庆拷贝小鬼子的创意而被网友称之为“copy university”。毕业后携笔从戎进了中原驻军某部。从中尉一路爬到少校,但再往上就爬不动了,因为“寡妇睡觉——上面没人”。转业后,不想被安置到老家一个环卫处去过那种按部就班熬退休的日子,因为我觉得生活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于是毅然加入北漂一族,在京城一家报社做新闻民工。北京城有名字的记者,简称“京城名记”,可不是混迹八大胡同的名妓啊,没有小凤仙那样的姿色和身材。由于当记者时几次进藏采访,就深深地喜欢上了雪域高原。在2011年所谓逃离北上广的大潮中,我就到了拉萨,租个房子,做了一家客栈,院子里种格桑花,格桑,藏语是幸福的意思,希望幸福满园吧。再养条狗,因为混迹社会多年,见的人多了,我就越来越喜欢狗了。其实,我也是狗,一条苦逼的单身狗。 在经营客栈这几年,很多来入住的游客,以及在拉萨认识的朋友,都会热心地问“你为什么好好的京城记者不当了,跑到拉萨来?”我都回答,在北京雾霾指数高、交通拥堵、生活压力大,买不起房,拿不到北京户口等一系列理由。其实,这些都是表象,真实的原因是——躲避逼婚!别误会我是为了躲一个姑娘的追求跑到拉萨的,就凭我这作为looser的落魄书生,也不配有女生追着想跟我结婚。高龄剩男的我,离京进藏,主要是躲开来自父母的强大逼婚压力! 因为我到北京当新闻民工北漂的时候,已经是32岁高龄了,在老家农村像这个年龄段,孩子都读初中了。因此,看着打光棍的我,老爸老妈心急火燎,更有三姑六婆四叔五舅们煽风点火,比如见到我爸妈就说,“你家二小子三十多岁了怎么还不结婚啊?他自己不着急,你们这当老人的,也不催催他?我家三儿子,比他小6岁,现在第二个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这帮亲戚在无比炫耀自己的时候,把强大压力施加给我爸妈,再从爸妈转移到我身上来,可就有了乘数倍增效应。 在北京,由于离家近,高铁3小时就到了。我不经常回家接受父母大人关于逼婚的当面训示,但不等于我就“无压一身轻”,因为他们会直接上门! 比如有一次,当时也确实谈了个女朋友,报社领导介绍的,交往了两个月,这事情也跟爸妈汇报过了。一个周六上午八点多,我还在睡觉,老爸打电话,“你妈上了高铁,你一会儿去车站接她。”从我租的住处到火车站,不堵车也要两个小时,简单洗漱赶紧出发。接到老妈后,第一句话就是,“我过来就是看看你媳妇儿(还没见面,就“媳妇儿”了,可见焦虑之极),你赶紧打电话,中午咱们见个面。” 没办法,只好电话打过去,庆幸的是女朋友也没啥事。北漂一族谈个恋爱不容易,工作日早出晚归,各忙各的,住的地方也远,不是那种关系稳定已经同居了的。原本我们约好是周日见面的,老妈突然驾到,就提前一天吧。从电话里就感觉出人家姑娘的不高兴来,认识才两个月,面也没见过几次,怎么就突然要见“婆婆”了?在我百般恳求下,她还是过来了。在一家饭店吃饭,介绍认识后,姑娘落落大方地叫“阿姨”。这时老妈突然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来,“这是我和你爸给你的见面礼。”姑娘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只好暗示她先收下吧。可是,收下红包还没算完,高潮来了。老妈掏出户口本来,“这次我把户口本带来了,你户口在北京吗?在北京的话,你们后天就去民政上登记。”得知姑娘户口在老家山西后,老妈说,“山东、山西离得也不远。还好,我准备充分,直接把户口本带过来,那么,你们俩周一请假,到你家去看看你爸妈,顺便把结婚证领了。只要结了婚,我就掉下心病去了,可被这小子愁死了。” 这时,我看到姑娘脸上就挂不住了,好在没发作,赞她还是一个有内涵的人。她一方面应付我妈,“嗯,好的,我看周一能请假不,这段时间单位也特别忙。我尽量吧!”一边低着头玩手机,几分钟后她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很大声地说,“张经理啊,那个材料我快整理好了,我马上回办公室打印出来交给您。”然后对我妈说,“不好意思,阿姨,单位通知我回去加班,祝您在北京玩得开心啊。”对我说,“你也听到了,要加班,我先走了。”在我送她出去的时候,在饭店门口,她把红包给我,“你爸妈赚钱不容易,别这么轻易地给红包,你转交给她吧!咱们有空再联系啊!”话说到这份上了,意思也就明白了。其实换做是我,也会觉得“准婆婆这么心急逼着结婚,是否这儿子有什么问题啊?我可不当回收站!”后来老妈走了后,我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被明确告知“不合适”! 老妈那时在北京呆了快一周,我天天上班,到家后,她就对我说,“你怎么不请假到她家去登记啊?”我说,“她去上海出差了,估计一周后回来。单位的急事,没办法。我们这些打工的,肯定保住饭碗是最重要的,然后才能说其他的。”“我就不信,说结婚,哪个领导不给批假啊?”恰好这时,玉树发生地震了,单位安排采访,我就对老妈说,要去青海少则10天多则20天,这样才把她老人家打发上回程的高铁。采访归来,对爸妈说实话,那个女朋友分了。从这时开始,老爹老娘在家里忙活啥事呢?说出来吓一跳,他们到处托三姑六婆四叔五舅搜罗各自村里的寡妇信息! 一个周五傍晚,老爸电话,“你这两天不出差吧?” “暂时没有任务,怎么了?” “明天我俩过去,给你个惊喜!” 第二天上午,我到火车站,接到二老,旁边还有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我当时以为是爸妈在火车上搭话的同路人,也没多想。但老妈一句话让我顿觉五雷轰顶,“这是王美香,你二姨的小姑子介绍的,她们一个村,离咱们村五十里路,我和你爸专门带她来看看你。”事已至此,硬着头皮接待吧。先带他们一行四人到我租房子的地方,我跟一个朋友合租两室一厅,在西三环附近的一个古老家属院里。王美香同学说,“北京还有这么旧的楼啊?还不如咱们潍坊市区的楼好呢!”我说,“这是北京第一批平民百姓住的居民楼,就这样的房子,一共65个平方,两室一厅一个月租金4500。”“俺那天神来,在潍坊,450也没人租!” 我的小房间挤不下这么多人,就到附近宾馆开两个房间。她们母子俩一个房间,老妈跟她们聊天,老爸则拉我到另一个房间里介绍王同学的情况,说她丈夫车祸遇难两年了,自己带着孩子很辛苦,丈夫的抚恤金也花完了,迫切想找个人一起承担家庭重担,还说,王美香到我家去看了,很满意,本想等我回家再叫她过去,人家说,正好想带孩子逛逛大北京,看看天安门爬爬长城。原来如此,来了就接待吧。接下来一天半的时间,我带着他们去长城、天安门广场还有颐和园逛。老爸老妈带着那小男孩玩,王同学倒一点也不拘束,跟我聊得很多。跟我说的第三句话就是,“听你爸妈说了,你军官转业,现在当大记者,花钱也很节约,看你租的房子就看出来了,我猜你现在手头五六十万是有,等你回去,咱们结婚证一领,我和孩子就来北京,北京的教育质量高,考大学分数还低。咱们买个房子,你那五六十万足以付首付了,房贷慢慢还,你当记者工作稳定收入又高,买套六十多平的就够咱们一家三口住的了。我过来接送孩子上学,给你做饭洗衣。” “唉,不瞒你说,要在去年这个时候吧,五六十万还真有,可是去年底股市崩盘,我一下亏进去了,现在拿几万块钱也够呛啊!” “股市是什么啊?崩盘又是咋回事?怎么会一下子亏那么多钱?” 我觉得很难跟她解释清楚股市的原理,因为我自己也不太懂,否则就不会亏钱了,当然没亏那么多,是故意那样说的。直到周日下午,把他们一行四人送上火车后,我如释重负。爸妈回去后,还催问我怎么想的,觉得王美香怎么样。我说,“挺满意的,就是你们转告她,我炒股赔了还欠了人家八万块,看她怎么想。”后来当然就没有联系了。 在北京8年,老爸老妈每年都去至少两次,目的就跟上面说的,或者逼我虚构的女友现身,或者直接带寡妇进京相亲。不堪其扰,正好在2011年报社人员调整,我就辞职进藏。在雪域高原静静心吧,山高水远,舟车劳顿,老爸老妈就不会再千里迢迢带着寡妇去相亲了。 隐居拉萨的小日子也过得悠闲自得,按照不丹国王旺楚克的话说就是“幸福指数高”,最起码感觉比北漂新闻民工要惬意。赚钱数字虽然少了些,但我老人家觉得,只要你口袋里的钱比你想花的多,你就是有钱人。旺季做点旅游生意,网上忽悠组团(不是范伟的组团忽悠啊),进藏旅游,来住店,或者我亲自带队组织游客去徒步墨脱、去著名的喜马拉雅四大名沟,即吉隆沟、嘎玛沟、亚东沟和陈唐沟,还有壮美的藏北阿里大环线。因为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做想做的事情,去想去的地方,看想看的风景。几年下来,也走遍了藏地的山山水水。在旅游淡季的时候,就一人一狗过日子。一个人也乐得清闲,也舞文弄墨,写写稿子。这就是我想的旺季卖床、淡季卖字,诗云“煮酒抚琴高山曲,品茗嚼香诗解愁;梅妻鹤子遁世去,空谷幽兰我心悠”。 然而,悠闲惬意的日子背后也有隐忧,那就是我的个人问题。一把年纪了,在北京未得佳偶,到拉萨还是光棍一条。因为在北京买不起房,在拉萨也是一样一样的!老祖宗发明的媳妇所用量词是“房”,有了房才会有媳妇,古人诚不我欺也!每周一次的给家里打电话确实煎熬,父母喋喋不休地催着赶紧娶妻生子,总是说老家的某某跟我是同学,儿子都考大学了;表弟某某比我小12岁也结婚了。唉,单身狗好苦逼!以前为了不让老人担心,就撒个所谓善意谎言,说有女朋友。在北京的时候,离家近,有时父亲或母亲直接坐高铁到了,“你把女朋友叫来,我见见,我把户口本带来了,你们先去登上记,只要结了婚,我们就是死了也闭眼了。”这样就不得不穿帮了。 到了拉萨后,由于山高水远,加之父母年迈不适合进高原,不会当面审问了,可是,电话仍旧还是追命连环催。比如:“咱们村的狗娃,比你大两岁,都当爷爷了”,“你表妹比你小9岁,现在第二个孩子都上小学了”,“你赶紧结婚,否则我们实在受不了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打过离婚的带个孩子的,瘸腿的瞎眼的,都无所谓,只要你领证结婚登记,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我们就算死了也能闭眼了”…… 每当听到这里,我心里就想,如果我结婚后第二天就死了,父母是否会欣慰地对那些三姑六婆四叔五舅们说,“他是结了婚以后才死的,我们也算完成任务了”。好像还不是,如果结婚后第二天就挂了,有孩子的概率比较小,父母催婚是第一步,催生是第二步,两步环环相扣,因为有个俗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父母为主体的亲友团对我这样的单身狗施压的最强大砝码。可我读的书里面不是这么回事,一直被以讹传讹。这句话出处是《孟子·离娄上》,原话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是为无后也。”孟子是说,不孝的方式有三种,“无后”是最大的,可是,什么是“无后”呢?老孟给定性,说舜娶媳妇的时候没有告诉父母,这是没有做到尽后辈的本分,这才是“无后”。可是,老孟治学不严谨,他没解释剩下的两个不孝指的是啥。在老孟这里,我不算“无后”,因为还没有媳妇可娶,也就谈不到履行告知义务了。可是,老孟留下的这个漏洞过了五百年,到东汉末年被一个叫赵岐的落魄狂生按照自己的意思牵强附会了,“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赵岐的解释就成了最为标准的解释、影响最大,后人以讹传讹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位赵岐。但仔细分析,赵岐的解释显然是成问题的:“不孝”在赵岐这里既指向家(陷亲不义),又指向国(不为禄仕),还包括无子、祭祀,这显然与孟子阐述孝的“由下敬上”的方向、孝的“敬先于养”的内容很不符合,因此,赵岐的解释是错误的。 然而,错误的教条也被传诵了快两千年,早已经成了向单身狗施压的最强力王牌。老爹老娘都说“是个人都要结婚,世界上哪里有不结婚的人?你赶紧结婚,趁着我们现在还能动弹,帮你把孩子看起来。” 所有这些,换位思考我也能理解,因为毕竟是老一辈的观念,儿女结婚就算成人了,父母也算完成心愿,在亲友面前也能抬起头来,当然如果儿女争气,在北上广深一线城市买楼了,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过年回去炫耀一把,那就更好了。可是,我做不到!如果像韦小宝一样混得风生水起,我就很乐意回家了,唉,命里无时莫强求!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不婚主义者,从内心里我还是渴望能找到一个人琴瑟相谐、终老红尘。但我很反感那种功利性太强的婚姻,就像在北京时爸妈带过去的王美香同学那样,以为我有五六十万存款,可以在北京轻而易举买房并把她们母子接过去,我打内心里抵触。即便我有五六十万,可能也不会娶那样的人。老夫早年曾经写过一首诗中提到“不求锦衣食,不羡高楼台,唯愿君心似我心,此生不再觅知音”。可是,在当前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这种淡泊物质欲望、只求心心相印的爱情和婚姻还存在吗?我心里一直很矛盾,鉴于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无房无车无钱一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曾经看一个女生的微博说,“如果我下辈子投胎做男生,就娶像现在的我一样一样的女生。”我正好反之,我要是个女生,就愿意找个有四五套别墅七八辆悍马的金龟婿,去过那种锦衣玉食豪车别墅的生活。可目前的我,没办法,做变性手术的钱拿不出,不想让我爱又爱我的姑娘跟我一起过穷日子。 因此,心里总是有浓浓的自卑感,总想改变这一切,一直在努力,但没有见到明显成效。还是一个没钱没事业的老光棍。不过,就像歌中所唱“至少我们还有梦”,我这个老光棍也一直在做着一种黄粱梦。人这一生都会做许多梦,在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梦中,至少会有这样三个梦:第一个梦是一举成名,这之前必定是十年寒窗无人问的苦读,期望有朝一日可以获取功名;第二个梦是一见钟情,期望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第三个梦是一夜暴富,瞬间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 第一个梦,我似乎在20年前做到了,90年代初考上大学,且是名牌,也算一举成名吧。虽然后来像方仲永一样“泯然众人矣”,甚至还不如“众人”,此处略过不表。第二个梦和第三个梦,我还在一直做着。第二个梦实现起来比较难,因为一见钟情择佳偶的概率比双色球还低,相亲现场,双方就像做生意一样,更多是从物质、容貌等出发点来考虑是否匹配。比如对一个单身女说,“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单身女第一个问题肯定是,“那个男的是做什么的?”从答案中能推断出男的经济基础如何;而给男的介绍女朋友时,可能首先问“长得怎么样”。我也参加相亲多次,但不是驴不拉,就是磨不转。既然找不到一见钟情,退而求其次,找个一生伴侣也行。那就需要第三个梦,一夜暴富,像我这样的,既非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深知赚钱的艰辛,想在瞬间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就只能通过彩票了。网友说,彩票就是虚构一个不劳而获的人,忽悠一群想不劳而获的人,去养活一群真正不劳而获的人。每当我看新闻说福彩抓出多少贪腐,或者体彩项目出现巨大黑洞,我就想那里面有我的很大贡献。 对我这样的老光棍、资深屌丝来说,第二、第三个梦有没有可能同时实现呢?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就像花两块钱买彩票,理论上存在中五百万的可能性一样。那就是找一个白富美,已经没必要对我提出难以达到的物质要求,前提是我必须对她有独特的吸引力。尽管这像等待戈多,戈多象征着希望,象征着美好明天,象征着救世主,象征着心中对生活的渴望。然而,正如贝克特大师在剧中告诉我们的,“戈多从来没有,而且也永远不会出现!”但我还是在做这样的梦,就像我坚持花两块钱买彩票一样。 2014年的情人节也是元宵节,自己在客栈里做两个小菜,来点二锅头。不得不说,一个人的日子,平常无所谓,过节的时候,尤其是西方泊来的情人节与中国传统的元宵节合二为一,还是孤独感挺强的。问君能有几多愁,再来一瓶二锅头。何况,中国的传统元宵节,被我老人家认为,是最接近西方式情人节的。 现在好多人都把七夕作为中国的情人节,其实这是“蛮错的”。七夕,古时候叫乞巧节,姑娘媳妇儿们一起开个派对,是没有男人参与的,她们向织女祈福,以求保佑自己心灵手巧。可是,七月在传统上被称为“鬼月”,地藏王菩萨会让地域里的恶鬼休假来到阳间,或者是旅游散心,或者是寻找“有缘人”拉到地狱里替自己受罪,尤其是,七月初一和十五还有三十,都是要广设斋饭请僧侣诵经超度,给祖先亡魂烧纸,以求自己平安度过鬼月。在七月初一和十五之间的七月初七,作为情人节,实在不靠谱。而且根据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的牛郎织女故事(另三个传说是孟姜女、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七夕是怜悯他们不幸的婚姻的,被王母娘娘活生生拆散,只能一年中的七月七见一次。如果真地在七夕过情人节的情侣,我这单身狗发自肺腑地祝福他们像牛郎织女一样,每年见一面,还要等到鸟凑齐。 老夫经过多方考证,跟西方泊来的情人节,最相似的就是中国的元宵节。因为古时候,少女们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在元宵节这天例外,姑娘们可以结伴逛街看灯笼猜灯谜,这时候,小伙子就可以看到心仪的姑娘,就会跟踪到他们府邸,记下来详细地址户主信息后,回去央求父母找媒人上门提亲。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让青年男女步入婚姻殿堂。没有现在的开放以及科技助力,不会出现男的看到心仪姑娘后,拿着爱疯10过去,“美女,留个微信呗!”姑娘回答“蜀黍,我们不约。”哈哈,这是穿越了。因此,我认为,元宵节是最像西方情人节的,提供了青年男女见面的机会。而七夕却是与情人节最无关的,生编臆造出来在鬼月里的情人节,只是那些企图鬼混的人所找的噱头而已。在这里的“情”,指的是爱情,“爱”的繁体字是“愛”,中间的“心”很重要,简化后“心”没了,没有了心的爱,就只剩下暧昧了,所谓暧昧,其实两个人都是为了“日”、在“日”,为了这样的“日”,还要编出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来,一个假装有爱,一个假装有未来。 一个人在客栈里过完了二元合一的情人节,即东方式和西方式,再吃几个元宵,一醉方休,诗云“煮酒抚琴高山曲,品茗嚼香诗解愁”。在所有乐器里面,我最喜欢大提琴,因为大提琴更适合心底埋藏已久或伤痛过深的感情,那是经历了沧桑的感情,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却是当时已惘然”的感情,让大提琴低沉的打着旋涡回旋,诉说不尽,欲言又止。当年读大学时还的确能拉大提琴,肯定不如杰奎琳·杜普蕾和马丁·蒂尔曼的水平,大学里的室友曾高度评价我“你拉出了维也纳森林的音乐”。 我惊喜地问,“不会吧?我才刚入门啊?” “我是说维也纳森林里伐木工人锯木头的音乐,完全被你仿真出来了。不说了,这声音钻脑袋,我还是出去听铁锹在水泥地上拖动的声音更好一些。” 流离江湖多年,我的大提琴也换酒了,不过这不妨碍我听,最喜欢在午夜梦回时听蒂尔曼的《等待》以及杜普蕾的《弦断缘尽花殇》(这是台湾的译法,大陆译作《杰奎琳之泪》)。想想作为大提琴演奏界奇才的杜普蕾只活了42岁便被癌症夺取了生命,惨烈的病痛之中还有更为惨烈的丈夫的背叛,心神俱焚、万念皆灰的杜普蕾,把这些都倾诉给了她的大提琴,这就是那首《弦断缘尽花殇》。 这几年来,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就打开电脑,放这两首曲子。如果说《弦断缘尽花殇》是杜普蕾的绝世力作,蒂尔曼的《等待》则被称为“杀人的琴声”,午夜,雨滴淅沥,清冷如刀,大提琴的凝重与凄婉,演奏者娴熟的演奏技巧,颤音恰如其分的运用,自始至终把孤独、凄凉与无助的气氛烘托、渲染得淋漓尽致,心灵在顷刻间不得不与之共鸣震颤。让人感叹,岁月悲歌,才值芳华,转瞬已老,我等待的人还会来吗? 这两首大提琴曲很准确地展示了我关于爱情的矛盾心态,虽然觉得“弦断缘尽花殇”,真爱难觅,但我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因为在“等待”!也许上天垂青,我的爱情之路就会柳暗花明。 第二天满血复活,到街上闲逛,在拉萨就是有大把的时间来享受闲散的生活,恰好马上快藏历年了,大街上随处可见摆摊卖各种藏式糕点的。样式精美,味道也可口。作为随拍党成员之一,当然少不了将这些名字为“卡松”的藏式糕点拍照发到网上。就是这张照片引起了后面的故事。 当天晚上,一个人无聊在网上游荡,QQ响起来,一个好友发信息“你好,请问你下午发的藏式糕点叫什么名字啊?” 我原来当记者,自诩为公共知识分子,后来做客栈也需要借助QQ,我的QQ上近千个好友,我一般都隐身。因为如果一千个人都跟我说句话,我回复还真忙不过来。我看了一下资料,发现对方为女,中原人士,网名是日语的,翻译过来是“追求幸福”,我大学时候的二外就是日语,一方面感觉有日语的共同基础,另一方面一看加为好友已经582天了,但此前真是没聊过,我都不知道对方何时加的我,还有一点,估计加我时可能说的是“进藏旅游”或者“喜欢西藏”吧,因为在好友里面分组定为“潜在客户”。 一看资料和空间照片是美女,好色之心,人皆有之,苦逼的单身老狗当然更急迫。于是,认真回复“这叫卡松,藏语音译,是藏历新年中家家户户必备的糕点,就像我们内地正月十五的元宵、八月十五的月饼一样,不可或缺。” 她说“今天正准备清理QQ好友,我QQ里都是我熟悉的朋友和同学,一看到你,忘了什么时候加的你,从来没聊过,正准备删除,看到你发的糕点样式很特别,就问问你。” 我说“好在我发这照片很及时,否则就被扔到垃圾堆里了。这个糕点是藏历年中藏族同胞家里必备的,藏历年很热闹,我离开北京到拉萨过了两个藏历年了,感觉比内地的春节好多了。藏历年时,拉萨街头张灯结彩,还有藏戏表演,当然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到牧区的朋友家里过藏历年,一起吃烤羊,跳锅庄,这是一种藏地的舞蹈,还有韩红的歌里所唱的青稞酒酥油茶。不过,喝青稞酒太猛了,进门三大碗,端起碗来就不能放下,分三口喝完。对了,你来过西藏吗?” “我08年去过一次,当时是生意上的事情,为了过去要账,时间太紧了,我就呆了3天,开着车到处跑,连布达拉宫都没空进去逛。” “欢迎你再来西藏,我带你参观布宫,我一年去十几次,保证是很好的解说员。” 有了好的开场白,话题逐渐深入,她说她叫林桐雨,我说“这名字好有诗情画意,梧桐更兼细雨,你父母都是高雅之士。”她说,“不如你这大才子,看了你的空间文章,感觉你文采匪然。”确实,她用的是土匪的“匪”,我心里想,把我当成土匪了吗?问她为什么取个日语的网名,她说在日本留学过,日语功底还可以,就取了这样的网名。我说,“佩服,佩服,还是海龟学者啊。”她说“没有没有,就是出去见一下世面而已,谈不上学者。”她跟我说,从日本回来后,一开始在医院上班,后来觉得没意思,就跟着一个亲戚做房地产生意。就这样,吹捧与自我吹捧相结合,心理距离逐渐拉近了。 当天晚上就在网上聊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凌晨一点,才恋恋不舍地下线关机就寝。 自己躺在床上还在兴奋不已,网上掉下个林妹妹,难道我的情缘来了?对方是八零末女生,看照片很端庄,名字诗情画意,谈吐也感觉知书达理,似乎能达到秀外慧中的标准。如果真的是天赐良缘,那就努力争取。做了一夜美梦,第二天醒来,也就九点多了,在高原上养成晚睡晚起的好习惯,打开手机上QQ,看见她在留言“起床了吗?昨晚睡得好吗?聊得那么晚,怕影响你休息。” 我心里感叹,不愧是在日本接受过教育的女子,很是体贴。“一个人在这里也没啥事,就睡个懒觉了,习惯晚起了,我睡得很好。你呢?” “我也睡得很好,跟你聊天很开心。我都起床吃完饭了,现在家里看书呢,你赶紧起来洗漱做饭吃吧!” 于是我像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洗漱做早饭,一边哼唱“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 吃完饭后,继续,这次是我主动,“我吃完饭了,你还在看书呢?” “现在准备出去一下,办点事情,你呢?今天什么打算啊?” “快过藏历年了,我出去逛逛,在布达拉宫广场晒晒太阳,去八廓街看看民族风情,还有精美的藏地饰品。” “好的,你看到好看的饰品拍下照片来给我看啊,我也喜欢。” “这是必须的,你出去办事注意安全啊。” “好的,你也一样。回来见。对了,我有事跟你商量,晚上回来说啊。” 互相道别后,我出门了,一路还在想,这个热情的小美女有啥事情要跟我商量呢? 环绕布达拉宫广场以及大昭寺广场的转经道上叩长头。看到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姑娘在教弟弟怎么规范手足姿势来叩长头,他们的确心怀虔敬,做到旁若无人,心中只有佛。想起电影《可可西里》中的一句台词,“见过叩长头的人吗?他们的脸和手很脏,但心里最干净”。我深有感触,在拉萨我最喜欢听的一个“交响乐”,就是冬夜的时候,在大昭寺广场,看藏族信徒叩长头,此时他们手上带的护板划过水泥地时的“刷刷”声再加上转经筒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叮”的声音,交混在一起的形成唯美的乐章,会让人浮躁的心灵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我在八廓街上闲逛,因为也快藏历年了,道路两边的摊位生意兴隆,中间顾客摩肩接踵。摊位上有卖各种精美藏式糕点的,有卖藏族同胞庆贺新年在家里所挂各种藏饰。我看到几件精美的藏饰,其中之一是叫吉祥金刚杵,就是用五彩丝线编成的一个圆柱体,顶端有个吉祥结,挂在车上或者女士的包上,既美观又有藏地祈福辟邪的功效。说心里话,在买的时候,我就想起她,林桐雨来。 晚上,我跟桐雨继续聊QQ。 我把金刚杵的图片发给她,她说“哇,好漂亮啊,我很喜欢,多少钱一个?” “不谈钱,谈钱伤感情。你要是来住我客栈,我免费赠送。”插播一下,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深有感悟:这年头,谈钱不伤感情;但问题是,谈感情是真他妈的伤钱啊!不光伤钱,而且还会把你的心伤得七零八碎。 “好的,一言为定啊,对了,记得上午说的要跟你商量事情吗?” “当然记得啊,什么事情?让我猜一下,你要进藏玩耍吗?” “哈哈,这么有灵犀,我跟你商量的正是这件事情。我真得准备去西藏。” “来这里出差?还是考察商机啊?你是否准备把房地产工程做到拉萨来啊?” “我哪有那本事?房地产生意,不是啥人都能做的。你要有很强大的背景,比如官场人脉啊,还有银行支持等,缺一不可。其实,我就是想去散散心,我是做工程的,刚做完一个工程,感觉好累,想去西藏玩玩,上次去时间太紧了,都没空玩,连布宫和大昭寺都没去。” “好啊好啊,热烈欢迎。来了后,我带你好好逛。不光是这两个地方,我作为资深藏漂,还能带你去风景很美但又不为游客所知的地方去。对了,你做工程,具体哪方面的啊?” “就是带着几个人做盖楼时候的挖地基等土建项目。” “哇,巾帼不让须眉啊。我所知道的,那个圈子都是男人在做。” “是啊,在工地上,基本就我一个女的。有时候想起当医生的日子来,由于我做的是妇科医生,都是女的,女人聚堆的地方人际关系好复杂,我就辞职了。自己做生意,一开始做美容院,但没经验,赔了几十万,后来亲戚介绍就开始做这个了。” 我一听,赔了几十万,年纪轻轻,好大的手笔,心里揣测她是官家公主还是富家小姐。但也随口问,“原来当医生挺好的啊,收入稳定,社会地位高,怎么辞职下海自己带着队伍在男人的世界里打拼呢?” “你不也一样吗?好好的北京大记者不当了,跑到拉萨去开客栈,咱俩都是向往自由,不喜欢拘束。” “嗯嗯嗯,难怪这么有共同语言。” “你把手机号给我吧,我过去就住在你客栈,可要给我优惠啊,因为我想在西藏多呆段时间,少则半个月,多了可能一个月都不止!” “当然,优惠是必须有的,甚至还可以免单呢,我给你策划景点行程。”于是,我把手机号留给她。 “我给你打过去吧?让你也存一下我的号。” “好啊好啊。” 随即,手机响了。我们俩第一次通电话就聊了一个多小时,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内容呢,先是彼此的生活,再就是西藏这边哪些景点好玩,这是我的专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屡屡听到她开心的笑声。她还说我声音很好听,我也自夸一下,“我当年是复旦大学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呢,每当朝阳升起或者落日余晖的时候,我那柔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会回荡在复旦园。” “哈哈,如果你在这方面继续发展的话,没准现在每天的新闻联播里就能看到你。” “那不太可能,我长得不帅,比忠祥大叔都难看好多。” 电话聊完后,又在QQ上聊会儿,我发几张藏地美景的图片,比如吉隆沟、神山冈仁波齐、鬼湖拉昂错、南迦巴瓦的日照金山等。她会说,“你去了西藏那么多地方,天好蓝,雪山好壮美,我也好想去,你拍照水平也高”。我说,“这里风景对比度好,空气通透,手机随手拍的也比内地用单反的效果好。”自然是继续吹捧与自我吹捧相结合,最后互道晚安,各自恋恋不舍地睡去。 从那天起,我们每天通话平均四五次,累计达四个小时。聊天的内容,主要就是双方各自的经历,比如她说在日本留学的故事,我则讲在藏地的趣闻和美景。我也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对我有一定的好感。因为,她会经常对我说,“你出去逛街时注意安全啊”,或者“高原上冷,你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我则投桃报李,“你开车时小心点”、“应酬时尽量少喝酒,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去呢”。 有时我也难以置信,网聊开始十天左右,就确立恋爱关系?因为电话里的称呼,我叫她“小雨”,她则叫我“乖”。后者,我就不太理解了,要知道我比她大一轮,难道她在我这里还要发扬母性吗?不过,一想到钱钟书老人家曾经说“上了年纪的男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我是开心地深有体会。 一天,她打过电话来,“乖,你把客栈的地址告诉我,我正在朋友店里准备给你选一块玉,我们这边的玉也有一定名气。就算我要去西藏,先给你的见面礼。” “啊?咱们还没见面,玉也很贵重的,这让我很难为情的噻。” “别肉麻了,在朋友店里,没几个钱,就算我心意。” “好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看你QQ资料显示,你也马上过生日了,也告诉我你的地址,让我也略表寸心。” 就这样,我们互换了地址。我随后把买的金刚杵还有从尼泊尔带回来的石榴石手链一起寄给她。四天后,我们两人都同时收到了对方远自千里之外寄来的礼物,我心里莫名地憧憬,这就算互换定情信物了?她让我把那块玉时时刻刻戴在身上,我则叮嘱她把那个吉祥金刚杵挂在车上保佑行车安全,还有娇艳欲滴的石榴石手链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也确实增色颇多。 不过,在这时,她说收件人要写林霞,因为她的身份证名字叫林霞。面对我的困惑,她解释说,出生时她爸妈给起的,报户口以及后来身份证的名字都是林霞,但她长大后觉得这名字太俗气了,加之自己喜欢诗词歌赋,尤其是欣赏那句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所描绘的意境,还有测字算命的一位先生说她五行缺水,最好在名字里体现水,所以她就把名字改成林桐雨了。不过,身份证的名字不好改,还涉及户口本,以及一路上学工作所拿到的毕业证以及各种资格证书,都改起来太麻烦。但现在她的家人、朋友、以及所从事的生意圈,都叫她林桐雨。 她问我她来西藏后行程怎么安排,我说,“先去一下尼泊尔领略一下异国风情,回来时去林芝,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腹地,就在著名的南迦巴瓦峰脚下,有一棵千年桃树王,在当地也是爱情的象征,咱们也去那里,在千年桃树王下许下爱情的誓言,让被称为中国最美雪山的南迦巴瓦来见证,南迦巴瓦相传是藏地最伟大的神——格萨尔王的降魔杵所化,这能保佑我们的爱情能够得到神灵的祝福。”她说“太美了,你的安排真浪漫。你觉得我订什么时候的机票好呢?” 我说“千年桃树王那边,海拔有点高,桃花开大约在4月10号,你最好订3月底4月初的,咱们先去尼泊尔玩一周,回来再去林芝在千年桃树王前许下长久的爱情盟誓。”当天晚上,她就把机票订了,是3月30日。她说这几天抓紧把刚结束工程的尾款结算好,正在做的工地安排上正规,就立刻飞到拉萨。 三天后,我正在八廓街闲逛,接到她电话,“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把机票改了,提前了一周,这边事情也办好了。我想早点见到你。” 其实电话和网上跟桐雨聊了这么久,直到算是热恋阶段,发现我们的爱情都有相通的谎言为基础。 我当年在北京已经离职准备进藏时,老娘突然驾临。那一周的确过得好苦逼,先是被揭穿了所谓女朋友的谎言,当时说有女朋友正在谈着,老母亲要求“面审”,结果就穿帮了。老人家很生气,我当然不敢再跟她说已经从报社辞职的事情。那一周,除了周末陪她逛逛颐和园、长城、香山等地,其余时间,我还要故作上班状。每天早上出门,到离住处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公园、书店之类呆一天,傍晚再回家。一周后,才把老人家送上高铁。第三天,我启程进藏。这两三年来,我都一直跟他们说自己是报社驻藏记者,他们还说,“端谁的饭碗就要听谁管,领导安排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说援藏工资高,让我抓紧攒钱把媳妇娶进门。 那天桐雨说,“看到你情人节之夜发的日志了,你一方面对父母说是驻藏记者,一方面陆续地撒谎说,有女朋友。唉,人在江湖飘,很多事情都是无奈之举。其实,我也跟你类似。为了老人不得不撒一些善意的谎言。” 桐雨说,她同样有两大谎言。跟我相同的是,工作谎言。她说,她在医院工作,感觉受拘束不开心,医院那样的事业单位,人际关系复杂,一些同事背景深厚,勾心斗角让人心烦,三分精力用来应付工作,剩下的都要经营与领导的关系还有处好同事之间的所谓友情。越干越烦,于是就自己偷偷辞职,做生意。由于医院的工作也是爸妈找了很多关系花了N多钱才把她送进去。这我也很理解,现在进大医院混编制,动辄送十几万。她说辞职后自己做生意,时间相对自由些,有时妈妈还从县城亲自送病号到她们的中心医院,一打电话,问上班不,她就说刚下夜班,在家休息,于是,赶紧开车到医院,再找前同事借身白大褂穿上。等妈妈来,还故作医生状地接待病号,一边应对妈妈的嘘寒问暖。我想,这难度比我的要大,因为我在拉萨,距离远,父母不可能亲自到访,随便问问的话,也好应付。我有次回家,老爸问,“你做记者,怎么看不到你写的文章啊?”我回答说,“我们的报纸在咱们村里买不到,再说你又不会上网,当然看不到了。”再就是逢年过节,老妈会问报社发的什么福利,我就说,习老板上台后廉政建设,都不让发福利了,在工资里体现。总之,这方面我圆谎的难度比她小多了。 桐雨的另一个谎言跟我类似,就是离婚的事情(我的谎言是虚构女友),她跟前夫办完离婚手续后,在两年多的时间里都没有告诉父母。桐雨说了她的婚姻情况。结过婚,离异,有个女儿,四岁,目前是前夫的父母在乡下带着,她每周过去看看给孩子买东西。问我是否在意?其实现在社会多元化了,从一而终的婚姻越来越稀如宝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也是,当年迫于父母压力,与一女子经人介绍见面一个月后领证,可两地分居,真正在一起过日子还不到一个月,实在格格不入,就画上句号。这个情况,父母都知道,当时老母亲在跟那个儿媳打了一架后私下跟我说“打光棍也比跟她过强”。但现在不这样说了,“如果当时不离婚的话,孩子也初中毕业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不过,桐雨说,她离婚这个问题没有跟父母说,怕他们接受不了,她爸中风一直瘫痪,她妈则血压高经常头痛。所以就尽量隐瞒,只是说,感觉不合适,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他也在基层山沟里挂职,没法一起过日子。每年过年和中秋,都是她买好礼物,让前夫开她的车送回县城爸妈家,转告老人说她在医院值班。她对我说,从10年两人分开,直到12年底办完离婚手续,甚至离婚后又近两年,这么长时间里,一直是如此操作。听到这里,我觉得这瞒天过海的难度比我大多了,但总想哪里有点猫腻。 说起婚姻问题,让以我为代表的单身狗们很头痛。可能自己太理智了吧,自己经历也见过周围朋友们的情况,以及社会上推而广之存在的太多太多婚恋问题。总而言之,我认为,当前社会上婚姻出现如此多问题的原因在于“三心二意”。 三心是,已婚者不安心;未婚者不甘心;旁观者太热心。结了婚的人在守护婚姻的过程中,心猿意马,总觉得身边人不合适自己,要去找更好的;不甘心一方面指大龄剩男剩女迫于压力引发的焦虑情绪,急着嫁娶,再就是处在第三者位置上的人,总是处心积虑地谋求“转正”,从而引发风波频起;旁观者太热心,可以表现在多方面,比如父母向单身的儿女强力施压,以及旁观者对处在婚姻中的一方煽风点火来破坏婚姻,说“他(她)那德行和条件怎么能配得上你,赶紧换人”。 二意,指的是,未婚者太刻意;已婚者太随意。单身的人,往往刻意地去找必须适合自己的,或者说配得上自己的,理由大多是虚化了的“投缘的”、“谈得来的”。这样的条件是最难达到的,不像限定身高、学历、车房等物质条件。所谓缘分,我曾经定义为,男女唐突相遇,相知-相恋,在决定相守时,为其感情的存续所找的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理由。老夫在北京相亲过一个外交官,处过一个月,但见面才三次,见面时我说“普罗旺斯很美,很浪漫,到那里度蜜月挺好。”人家说,“没啥意思,我在那里驻过一年,筹备某著名大型会议。”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已婚者太随意,是说现代人缺乏对婚姻的守护责任,康德曾经说过“所谓婚姻,就是男女双方互相占有对方的性器官。”虽然话说得很粗俗,但在理。现代人对婚姻的忠诚度日益衰竭,许多男的有了几个钱到处拈花惹草,女的则为了加官进爵把生殖器变成升职器。 迫于种种原因,在婚恋和工作问题上对父母撒谎的大有人在,报喜不报忧的因素在里面,因为不想让老人太操心,操心也结局不了实际问题,还可能让老人身体健康受影响。但在婚姻内部,我绝对接受不了在原则问题上的谎言。古人云,宁可娶妓为妻,不可娶妻为妓。对前者而言,妾有从良意,君有爱妾心,一方浪子回头,一方包容体谅,两人还可能过得很好;可对于娶妻为妓,我的理解是为了提个一官半职涨点工资去当领导情妇,或者为了拿一个项目跟商人苟且行欢,我是坚决反对,因为这背弃了我和康德都认定的原则“婚姻是男女双方互相占有对方的性器官”。缺乏婚内的忠诚原则,也是导致当前社会上婚变频发的根本原因。我一个朋友曾经告诉我在成都街头看的一幕,一对男女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究其原因,两个儿子,一个5岁,一个3岁,亲生父亲都不是那女子的丈夫,一个是妻子的姐夫,一个是丈夫的弟弟!这样的婚姻,真得不如没有。我认为,在婚姻内部,涉及这样的原则问题,不允许出现谎言,没什么善意与恶意之分,发现即终止。 对于此前的婚姻,林桐雨跟我说的情况是,她在省城读的旅游管理专业的大专,最后一年在日本学语言。05年回国,但她父母觉得女孩子做导游天天外面跑不好,就让她学医,她妈妈是医生,她爸爸是当地教育部门的官,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当地的医学院读了四年,毕业后在一家医院当医生。期间患了一种叫垂体微腺瘤的病,经常头疼,这时一个当警察的男的出现了,此君名叫侯涛(后面还有他的大戏频繁上演,其实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的名字),给她心理安慰并照顾她,于是就算恋爱了。可是,当她自己去北京检查后,医生说瘤体很小,无须手术,不影响正常生活,回来后就想跟警察分手,这时她爸妈出面说,“做人要厚道,你生病人家照顾你,现在好了就把人甩了,伤天理违人和啊!”于是他俩在08年国庆节结婚,但婚后感觉不合适,就分了。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她是87年的,按照6岁上小学,小学5年,中学6年,专科是三年,其中包括在日本一年,还有当地医学院4年。这样算下来就到2011年了,不过,我并没有跟她说起这个来,大事不拘小节吧,就当她是神童,上学时总是跳跃式。 一天晚上,大约11点多吧,给她QQ信息,没回,打电话没接,我也没往心里去,也许她在开车或者在家里忙事情,没听见。过了半小时,电话回过来,我立刻接起来“小雨,你刚才忙啥……?”我还没说完,被一个粗暴的男的声音打断了“小你妈逼,你勾引我老婆,你在拉萨,你要是在我们这里,我早就把你弄死了,有本事你过来!”听到这里,我很生气,立刻把电话挂掉。过了大约一小时,林桐雨打电话过来,我在气头上没接。她给我发信息,“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明天给你解释清楚。”我也没回。 到第二天中午时,她给我发QQ信息,问在不。我说“在的,等你给我个解释”。随后她发过来一张离婚证的照片,然后给我打电话解释说,前一天晚上,她给孩子买了衣服和零食,因为自己没时间到前夫的乡下老家去送,于是打电话让前夫过去拿,前夫在客厅里等着,她手机放在茶几上,这时我打过去电话,她在另一个房间拿孩子的衣服,这时,前夫哥突然拿起电话就下楼,到了楼下花园里给我打电话。她急着赶下去,但前夫哥喝酒了,一把把她推到在地,就是在那时给我打的电话。但她力气小,抢不过他,直到我挂电话后,她把前夫哥骂了一顿,后来前夫哥也向她道歉,说喝酒喝多了,总是心里放不下她,不希望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好,一直想着能跟他复婚。但也知道目前已经离婚了,尊重她的选择,并希望通过她向我道歉。她早上没跟我联系是一大早就开车回县城老家,在妈妈那里把离婚证拿出来拍照发给我。总之,说了这些,目的就是希望我不要误会,她已经离婚了,选择我是她心甘情愿的,前夫哥只是喝酒多了耍酒疯,让我别往心里去。而且那人还表示,问她要我手机号,要自己向我道歉,她没有给,只是让他别在骚扰我,同时,还说,前夫推了她一把,脚受伤了,但她第二天就找道上的朋友把那人揍了一顿。我说“你不简单啊,还认识道上的朋友!”她说“做生意吗,没办法,白道黑道都要有人才行。” 随后,林桐雨又说,他俩是08年国庆节结婚,但根本不爱他,没感情,半年后就分居了,她托亲戚是公安局的一个领导,把他“发配”到山沟里。之所以选择我,就是因为爱,不在乎我的年龄比她大一轮,也不计较我的经济窘迫,很简单,就是因为爱。没有爱的婚姻实在太痛苦。有一次,桐雨在县城的妈妈家,帮妈妈做饭时给我打电话,聊了好久,边说边笑,她妈说“你们还没见面,就这样腻,可是,他比你大这么多,你能接受吗?”她说,“跟他聊天就是开心,这次我感觉找到了爱,感情超越一切,年龄都不是事。原来结婚的那段时间,跟那个人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见我笑过?”妈妈说“只要你喜欢就好,你赶紧去西藏看看他,尽快把他带回来,我们没意见,就是盼着你有个好归宿。” 其实听到这里我有一个疑惑,因为她的女儿是10年5月出生的,推算的话就是09年7、8月怀孕。哇塞,这是神马情况?一边分居闹离婚,一边怀孕生孩子?而且孩子生下来半年,就送到前夫在乡下的父母那里,为什么?桐雨解释说,虽然不爱他,但孩子是无辜的,毕竟还要跟着他姓侯,他也很爱她,只是她不爱,但心有内疚,再说桐雨她父母的情况,也看不了孩子。前夫的父母在乡下,身体好,也没啥事,能带孩子。而她自己忙生意,也顾不上带孩子,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把孩子送出去。我问离婚后,关于孩子探望和抚养费问题怎么谈的,她说,当时急着催前夫把离婚证办了,这些都没谈,只是她隔七八天去看孩子,就给前夫的父母留下大几千块钱,她做生意赚钱也容易,而前夫父母在乡下没钱,他当警察就几个工资,还不够她给车加油的钱。前夫还经常以各种理由问她要钱,比如父母看孩子不容易,给他们买个空调,比如他自己要升官给领导送礼,她钱多,也都基本满足要求。这样的解释,的确感觉很牵强,但她赚的钱,怎么支配,我当然是无法干涉的。然而,我总感觉跟前夫的关系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单纯。还有一个小环节,就是她说自己是87年出生的人,但在08年结婚?按说还不够结婚年龄吧?不过,尽管心里有这种疑惑,我还是没说出来,可能这也是水瓶座人的特点吧,洞悉一切,但知而不言,看剧情如何继续。因为距离我们见面也就五天了,没必要为这些似乎已经过去的事情再闹波折。 在还没见面煲电话粥的这段时间,桐雨总在有意无意说自己的花钱上没什么计划性,大手大脚,她妈就说她是花钱机器,提醒她再找对象一定找个能管控的,但她说,花的钱都是她自己辛苦赚来的,又没去偷没去抢。她告诉我说自己在市区已经有两套房子,一套全款买的精装小套,50多平,一个是普通单元房,130多平,还有按揭。离婚时,觉得前夫当小警察不容易,就把她父母资助买的婚房送给前夫了,开始做生意后赚了钱买房子,先买了一个小套后,觉得房子升值空间大,又按揭买一套用来出租,租金赚回按揭来还有剩余。另外,还有一部“海马”的车子,在跟我聊天的时候,总说看好一套衣服或者一个包,动辄两三千,“喜欢就买”。还有亲戚朋友同学等或者做生意需要周转资金,或者生活困难,她都毫不犹豫,少则三两万,动辄十余万,立马打过去。此外,看她QQ空间的照片,有去马尔代夫、韩国、塞班、新马泰等多地旅游的照片。这些也都似乎能显示出她已经跻身所谓上流社会了。 我忽然有种贫穷老“屌丝”(对这个词的英文翻译,我一直拿不准,以为是silk of penis,后来朋友说翻译为ordinary guy或者looser合适)攀上白富美的感觉。两套房子,在地级市,按照目前房地产市场情况,至少也要七八十万,再加上车子,百万了。难道,我在不惑之年居然傍上百万富婆了?我不太信,因为我运气一直不佳,买双色球最多的时候也就中五块钱。尽管桐雨说,“只要咱们结了婚,人都是你的,更不用说钱了,所有这些都是你的”。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年了,还是落魄书生,深知赚钱的不易,于是也旁敲侧击地问她发财之道。她是这样介绍她的创业史的。 08年刚进医院工作时,听人说挖掘机生意赚钱,然后用自己当医生攒的工资付了首付,买了台挖掘机,发到西藏,让也在拉萨做挖掘机生意的小姨照看。当时西藏这边路桥工程多,赚钱容易,09年就用挖掘机赚的钱开一家美容院,但大半年赔了40多万,09年底就关门了。10年在家怀孕生孩子,孩子半岁后送前夫(当时法律上还是丈夫,尽管说分居)父母家。11年的时候,通过在旅游大专班的同学吴芸组织的赴马尔代夫旅游团,认识了一位叫牛必发的老总,60岁了,在省城有房地产项目,还经营一家名为夏华的私立学校,有小学、初中部,正在筹建高中部,已经连续几年名列中原富豪榜第三位,老家也是桐雨她们县的,仔细论起家谱来还算亲戚。因此,桐雨还有吴芸都叫他牛叔,这位牛叔给桐雨介绍认识了在她们地级市当地做房地产的老总,牛强,同样是牛,一个是牛叔,一个是牛总,闹得我有时都混了。不过,我曾经自己查过,因为当了多年记者,搜集信息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发现中原富豪排行榜连续多年都没有这位牛叔的大名,前二十名里都没有姓牛的,而夏华私立学校的老总叫章德林,人家是浙江人,在省城创业不到六年。但对这些我也只是知而不言。 听桐雨说,在认识牛总之后,她的创业就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了,一年做五六栋楼盘的基槽土方工程,就能赚七八十万。正因如此,她买房买车,出国游玩。在跟我认识后到见面前的那不到一个月,她说开着两个工地,有时候晚上打电话听着好吵,她说在工地上看着工人干活。还有时说,晚上请城管执法大队的苟队长喝酒,因为城管管着他们,说不让拉土就没法拉,说有人举报噪声扰民,就要停工。这个苟队长很牛气,心黑且贪酒好色,隔几天就打电话,“林总啊,你那工地是在我的地盘上,你不表示表示?”于是,桐雨就安排请喝酒唱歌送红包,这位队长还对女学生情有独钟,每次喝酒后拿着红包,“林总啊,酒喝好了,再安排几个学生妹乐呵乐呵吧?” 桐雨也对我感叹说“最看不惯这些人,当着芝麻绿豆官,就尽情吃拿卡要。”我说,“吃饭喝酒还好说,但他要学生妹怎么办?”“一个朋友认识附近艺校的鸡头,专门做这个,现在有钱就好解决。”我说“这个问题要谨慎啊,一旦出事,那个苟队长事情可能小点,警告、记过之类,因为他们毕竟是体制内的人,即便是所谓的临时工,也是大官的亲戚;而学生妹最多罚款,但你可能有大麻烦,严重的话,要判好几年!” “一般不会吧?这年头做这些事情的很多,见怪不怪,到时候再说吧。我也很不愿意搭理这样的狗官,但做这个土方工程,还是他管着,一旦得罪了,立马就停工,停工一天就损失好几万。” 说到这里,联想到当前现实,无论老百姓做点卖菜、烧烤之类的小生意,还是做建筑等稍微大点的点工程,城管在很大程度上的确是个拦路虎。卖个西瓜,城管说影响市容,把西瓜砸烂,瓜皮瓜瓤洒落一地,难道这样市容就整洁了?可你稍有抗议,就可能被城管用秤砣砸太阳穴!做土方工程,确实绕不开城管,他们说你噪音扰民就是扰民;他们说你拉土的车掉土影响街道整洁,你就要赶紧打点。联想到社会现状,某些城管队员和头目的德行,世人皆知。09年的时候,有两个新闻,其一是首都城管部门编发的内部教材被曝光,一本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正式出版的《城管执法操作实务》,作为教材“教导”城管如何使暴力不外现的“城管独门秘笈”,其中包括“不给相对人以喘息的机会、脸上不见血、身上不见伤”、“要‘意无杂念’,不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把相对人弄伤,此时应达到忘我的状态”等内容。教材既有动作指导,也有心理指导,多处内容被网友指责为“教导城管如何以暴制暴不落下把柄”。其二,城管的拼音chengguan竞相被外媒直接引用,还被收入著名的牛津大辞典,英国《泰晤士报》认为“chengguan”是“中国地方执法者,他们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常常会卷入一些公众冲突”;《印度时报》称,“‘chengguan’主要的任务就是驱赶街头无照商贩,以及检查各类许可证”。就连拳王泰森,也遭遇“chengguan”“威胁”,他在新浪微博上开通个人账户后发问:“Who is the best fighter in china? ”(中国最好的拳击手是谁?)有网友给出神回复:“chengguan”。泰森追问:“Who is Chengguan?A tough man? I've never heard it。”(城管是谁?是一条硬汉吗?我从未听说过他啊。)几年前一个新闻,东北辽宁某大城市的城管下令,禁止居民在沿街的阳台上晾晒内衣,理由是“观之不雅”。可见其权力之大,足以影响老百姓赖以谋生的各个层面。 (责任编辑:明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