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L大学四年,同一专业,但不是同一班级,并不怎么相熟。 临近大学毕业的一天,他们班举行了离别宴。他喝了一些酒,来到我的寝室,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只记得了一句话:“其实我挺爱你的。”说的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这兄弟是个直男,直到什么程度,追了一个女生用了一年的时间,一个特别不善于表达的人,却想了一百种方式去表现对女生的爱慕之情,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女生终于爱上了别人。 机缘巧合,毕业后我们都来到了北京。这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一路遇到了那么多人,论兄弟还是我们两个。 三年前的炎夏,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他拉着一个行李箱,背了书包,来四惠东找我。我去接他,拿了一把破乱的伞。 他请我喝了一杯奶茶,我帮他拎着包,撑着伞,来到我租的房子。 一个九平方的地下室,没有排风,污浊的空间,潮湿的地面紧挨着公用卫生间,走廊里全天不分白昼的闪烁着苍白无力的灯光,到处散落着用过的纸,垃圾,狭窄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廉价卷烟的味道。 我们的屋子只有一张床,他和我挤在一起。他睡里头,我睡边上,我怕他睡觉不老实,滚掉地。 我们的室内空间狭窄,空气非常糟糕。冬天一到,L就一直擤鼻涕,大鼻涕纸满天飞。当人们有了共同经历后,往往更容易理解对方,也许这就是人们口中的感同身受。 他是过敏性鼻炎。特征是受到刺激流鼻涕。 我是慢性交替性鼻炎。特征是只有一个鼻孔能出气。 有一段时间,我们两个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从家带的钱都花光了,连吃地铁口一块钱一个的大包子,甚至吃泡面拌咸菜,都变了一件奢侈的事。 我就去市场,买了一口电饭锅。做一顿饭足足够两个人吃。再买一颗白菜,用蒸笼屉煮熟。蒸熟的白菜蘸酱就米饭吃。 吃饱之后,晚上刷着简历,白天就穿着干净的衬衫,梳着干净的发型,,装作很成熟的样子,去各种渠道参加面试。有的地方要坐很久的车,上地,亦庄,大红门,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还要倒公交。还去过一些特别low的招聘会,三无公司的招聘人员,穿的世故老成,口才像极了一名保险销售,极力向我们描述该公司的未来和他们的空洞的愿景。 后来,大家都很努力的工作,他做艺人宣发,我做培训企划,在这座雾霾横行的城市里。住宿环境改善了,我们都独立住上了宽敞明亮的大床房。 他去了双桥,我们相距三站地铁。我还在四惠东,因为念旧。 三年过去了。大学时候我们的很多兄弟都结婚了。 只是我和L还是两只单身狗。 去年的圣诞节,整个北京都洋溢着热情的气氛。而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遇上了一家跑路的P2P公司,近半年的工作成果付之东流。 L说没事,请你吃饭。 席间, 我说,这一年又快过去了,接下来的几年,有什么打算? 他说,应该会留在北京,在娱乐传媒这个圈里向上摸爬,如果能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就奔着结婚。 呸,都特么想三十岁前把自己嫁出去。 一年又一年,一轮复一轮。 跟时间一样,所有能前进的东西,都在摸索着前进着。我们收入高了,经验多了,人脉多了,欲望多了,内心在喧闹和安静之间平衡,你想要的和你得不到的在你脑海里因为欲望的不同产出了阶级矛盾。 可说到鼻炎,我们还是老样子。疾患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健康,总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 我什么时候真切意识到健康是一个人最大财富?应该是那一天听到家人生病的消息,那个时候,我感到无比压抑,绝望。我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珍惜健康,珍惜朋友。 人的一生,朋友若干,知己两三,三生有缘,相谈甚欢。 贫贱之交,苟富贵,勿相忘。 (责任编辑:明少) |